他还年轻,他还可以成就更大的事业。他不能让眼前的一切成为泡影。
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周元没有虚与委蛇,问的很是直接。
因为他有所预感,而且很不好。在他的眼里,自己这个师弟,还是年轻了些,正和当时他们师尊评价他地一样。
“总差点火候。”
李青衣自是不甘心如此,如今他位居人臣,自是不会把当年的师尊的话,再放在心上了。
可在周元看来,的确如此。
总差点火候,可也就是如此,当今陛下才信得过他,给他想要的一切。
“师兄在这里清闲度日,自是逍遥快活,不知外面早已翻天覆地,百姓念想的很。”李青衣嘴角含笑开口,风度无双。
周元摇了摇头,他自是听出来李青衣话里的意思,但此时的他,根本计较不起来。
“你想在这里待着就待着吧。”周元淡淡开口,“不过,我是希望你早点离开。”
说完,冲乌石点了点头,就踱步离开了,至始至终没有要让李青衣进村的意思。
乌石也是看了看李青衣,知道此人是外面来的大人物。可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他们,包括帝国。
所以,他也很难放心上,“乌青,你安排一下吧。”说完也是离去,乌索没说什么,也是离去。
夏冬和夏秋两人对周元可是十分的好奇,虽然没有听父王亲口提起过周元的往事,可民间相传的,大小街巷里的故事可是不少,他们听过很多版本的,特别是周元神秘消失后,妖族就开始大举进攻人族开始,人们是越发想念周元了。
由此可见,周元在人们心中的地位。
但看见周元如此平常无奇,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的。
李青衣眼神微微沉了沉,本已改了想法,若是周元真的对他没有威胁,让他永远待在这个村子里,似乎也不错。
可是,他们非逼着自己赶尽杀绝,那就不要怪了。
周元上前一步,身上地青衣无风自起,白虎石像所散发的煞气更加浓烈,“过去。”李青衣低喝。
两人不敢犹豫,迅速上前,但由于是第一次进去,身上地气息很是排斥,所以也是极为艰难。
待他们好不容易才过去的时候,却是发现李青衣的嘴角有些许血迹渗出。
“畜生。”李青衣低吼一声,身上气势如虹,一步踏了进来,但是前摆一缕青衫竟是碎裂成灰,模样有着些许的狼狈。
乌青表面不显,心里可是震惊无比,没想到这些人真的可以顺利进来,他很清楚这里结界的难度,曾经在他们眼皮底下就有很多妖兽和人类,就像是那缕青衫一般化为飞灰。
他们也是待在这里的时间长了才慢慢轻松一些。否则他们也是极难出去的,就是如此,每次也就只有乌索能坚持那么一会而已。
“你们跟我来吧。”乌青客气说了声。村里太长时间没有外人来此,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,乌青虽不敢怠慢他们,但也是只给他们三人找了一处不大的石屋而已。
李青衣眼神越来越是阴沉,但凭借他的修养,他忍下来了。
夏冬和夏秋自是也不敢多说什么。
天气逐渐地转凉,外面的山林依旧郁郁葱葱的,似乎真的如平常一样,可村里发生的诸多变化,是不可改变的事实。
这几天,离祭祀的时间愈加近了,可白虎石像却是完全隐入了一片白雾之中,煞气也是彻底隐藏,但偶尔透漏出一丝地煞气,早已不是从前可比。
随时都有夺人性命的可能,不仅如此,南方的天空之中也时常有些许异象出现,东方山谷龙啸之声也是不绝于耳,石树村,难以平静了。
这些异象的出现,无异于给了李青衣极大的打击,甚至几番都想要离去,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和渺小。
“该死,这是什么鬼地方。”李青衣嘴里嘟囔着,眼里的阴沉之色更加深重了,反而是夏冬和夏秋,和吉祥一些人相处的还可以。
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,所以相处很顺利。
时间一日日过去,祭祀前夜。
吉祥手里摩挲着夜辰,对于这把貌不惊人,但威力奇特的弓箭,吉祥通过几次的实战早已是爱不释手了,有了夜辰,他很有信心每次都可以超常发挥自己的实力。
因此这几天他也是将夜辰背在身上,根本不离身。
雪狐和小蓝也并没有发生矛盾,雪狐的毛发似乎更加的雪亮了一些,小蓝但是一如往常的没有变,时刻蛰伏在吉祥的身上,吉祥也是早已习惯。
此刻,瞎爷爷和阿婆都是安静地看着吉祥,看见吉祥开心,他们也是忍不住一起开心起来,可这里的和谐安谧的气氛,始终是感染不了所有人。
就比如此时藏在黑暗里,远远看向吉祥一家人的大巫,眼睛如鬼火一般阴森恐怖,“小崽子,你是逃不掉的。”
同一时刻,还有西边庙里,门吱牙一声悄悄开了一丝缝隙。
一俊俏少年探头出来,看见满地铺洒的月光,显然很是高兴,但随即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操控着他一样,他的眼睛一点点变得赤红起来,眉眼皎如血月,不再纯净,唯独多了几丝恐怖。
第二日,天色阴沉,一大早人们都是起来聚集在了演武场上了,村中几乎所有人都到了,大巫和村长站在高台之上,俯视着所有人。
今天,大巫无疑会是绝对的主角,只见大巫身上地装饰更加的繁杂,几乎把瘦弱的大巫遮盖住了一样,看起来就像个移动小山一般,有些滑稽,但是却没人敢笑,反而是个个神情严肃。
因为大巫今天就会选出一个尸人代表,那是与天神沟通的媒介。
选的是村里十二岁以下的孩子,每年几乎被选为尸人的孩子,不是疯掉,就是会莫名失踪无影,甚至连当天的祭祀都难以熬过去。
所以,村民们都很是紧张。
吉祥也在下面,隐隐不详的预感,大巫很可能会就此机会除掉自己。只要自己活着一天,恐怕大巫都不会安心吧。
因为他知道了大巫最大的秘密。但这个秘密,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。
只见大巫,手指骨杖,口中念念有词起来,就如同山洞那日那样。
“那亚多撒拉……”
随着他的吟唱,骨杖之上也是有一圈圈的灰色气流光波散发,一缕缕很是奇特,犹如生命精气一般,而演武场中心的石树也是有着轻微的颤动。
数位年轻力壮的村民,立即将准备好的兽血浇灌上去,石树一点点发生着变化,变得殷红起来。
在众人注意力都被石树集中的时候,大巫的骨杖猛地颤动起来,直指吉祥,包裹骨杖的一缕缕的灰色气流迅速将吉祥包裹。
与此同时,石树也是伸出一枝血红枝条与灰色气流一起缠绕向了吉祥。
众人还未反应过来,大巫就是低喝出声:“天意——”
随着他的反复吟唱,众多村民也是跟着叫着天意。
这一幕几乎是惊呆了乌索包括乌青,还有乌雲,乌雷一众人,他们确实是没想到最后会是吉祥。
村长此时也是沉默下来,圣猎之前,大巫就说过吉祥就是尸人的预言,当时他是十分不愿如此的,他觉得吉祥非常有潜力,将来可以接替乌索的位置。
而事实证明,他的想法是正确的,通过此次圣猎的表现,吉祥未来只会比乌索更加出色,但前提是吉祥不能被石树选中,成为尸人。
场上唯一没有惊讶地两人可能就是大巫和吉祥了,吉祥心里很清楚,这就是赤裸裸的大巫的把戏,但他无法让众人相信。
“阿爷。”乌小水哀求般地看向乌石,但乌石并未有所动容。
众人在大巫的引导下低声念着天意,吉祥的神色却是始终未变,冷冷看着大巫。
“那亚多撒拉……你就是神明所选,庆幸吧,你即将接受神明的降临……”大巫的声音越来愈大,压过了所有人。
即使有很多人并不愿意吉祥成为尸人,但比起让自家孩子成为孩子,他们都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大巫的那一边。
何况,在他们的心里,神明不可违抗。
此时阿婆和瞎爷爷都没有来,他们向来不愿意参与村里的杂事,即使是所谓的祭祀。
吉祥倒是没有丝毫的害怕,他知道尸人需要做些什么,他也早已不是那个不敢见人,任人欺负的吉祥了。
即使有些人提出反对,但是却被吉祥劝了过去,也就这样,吉祥成为了今天祭祀的尸人人选,被众人起贡,今天他要代表神明意志转达所谓的天意。
他即使愿意,阿婆和瞎子也是绝不会同意的,所以在他们知道后,正在游行村里的大巫就遭到了瘸婆婆的恐怖打击,几乎没费什么力气,就将大巫掀飞出去,而且大巫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,这一幕让村民震惊到难以接受。
大巫自己都是惊骇欲绝,万没想到,这个平常脾气怪得很,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太婆有着如此的恐怖气势和实力。看着瘸婆婆走过来。
大巫丝毫不会怀疑,这个老太婆会捏碎自己。
“阿婆。”吉祥赶了过来,瘸婆婆却是伸出干枯的手掌按住了吉祥的小脑袋,“祥儿,乖,别看。”
此话一出,更是让大巫惊恐交加。村民们也是不知所措。